第六章 段祺瑞
大块头两眼发红，这一举动让段祺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见过学长！”
“武官阁下，所谓人才莫不是您身边的这位老哥吧？”
曼海因冷冷的发问着，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连帝国情报局都不清楚的东西，他却清楚得很，看来有必要查一查了。
“武官先生放心，军人从来不应该撒谎的。”
“不错，不知道后生是哪里的人啊！”
戴季良解释着。
大块头道了声歉，便稳稳的坐了回去。
段祺瑞看了看站在曼海因身后的戴季良，点点头。
“最后，我要说一点，虽然德国在重型火炮上占有一定的优势，但是在中近程支援的速射炮上，法兰西75mm小组每分钟30发已经彻底压倒了德国的77mm速射炮，所以我国应该想办法进口一部分法国速射炮已备仿制。”
戴季良也算卑躬屈膝到了极点，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攀附了。
不愧是能外放做武官的，此刻曼海因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他站了起来先是对着段祺瑞笑了笑婉拒了会餐的建议，随即看了看戴季良。
“既然德国人不陪我吃饭，志翔啊，要不你陪我吃一顿便饭？”
对于洋人自然不能用端茶送客的官场一套，于是段祺瑞发出邀请。
“刚才我是从模糊不清的消息中得知意大利会掉转枪口，那么我现在就分析一下现实中意大利有没有可能掉转枪口。”
因此，对于德国武官的到来他虽然感到意外但还是十万分的表示欢迎。
“晚生是苏北高邮人。”
“德国对中国还是很友好的，所以你知道的不妨都告诉武官阁下吧。”
“是，芝翁，等一下，我会将知道的情报转交曼海因中校的。”
“部长阁下的确是思维敏捷。”
段祺瑞插话了。
听到这，戴季良一个立正，向段祺瑞行了一个德式的军礼。
如果说一开始戴季良只不过是泛泛之谈，那么接下来他的话就触目惊心了。
“万一大战爆发，德国势必处在一个被包围的境地中，若不能以最快速度打垮法国，一旦俄国压路机发动，这就不仅仅是令帝国统帅部担心的两线作战了，势必会产生三线、四线等多处战线，要知道面对顽强的塞尔维亚人和复杂的山地地形，仅凭奥匈帝国的实力，在巴尔干能不能得手还是问题，何况奥匈还要面对俄国和意大利的两面夹击。”
这一语双关的话，戴季良自然听得懂，他回之以军礼。
原来是顺治第五子恭亲王常颖的府第，清末时为其后裔镇国公承熙府邸，人称承公府。
“武官阁下，欢迎您的光临啊！”
戴季良点点头，表示认可曼海因的质疑。
段祺瑞又一次点了点头，话要点到而止，再说德国武官还坐在那里，自然不是叙乡谊、年谊的时候，再加上段祺瑞又有考究戴季良的意思，于是他发问道。
“人才？”
“中尉，你这不会也是听那位喝醉了的法国殖民地官员说的吧。”
“长官，这个该是谍报部门关心的事，我这边是听到一些东西，但是作为证据还不够。”
1901年后，清政府实行“新政”将原兵部、练兵处、太仆寺合并为陆军部。
原来曼海因站起来准备扑上来抓扯戴季良的脖颈却被戴季良挡住了。
“有一次，我灌醉了一个法国殖民地的官员。”
回到堂中，宾主落座，看着坐在曼海因下手毕恭毕敬的戴季良，段祺瑞不动声色的问着大块头。
1889年春，段祺瑞曾以官费生的身份进入柏林军校，在用一年半时间系统学习理论课程后，段祺瑞又奉派进入克虏伯炮厂学习半年，克虏伯炮厂是当时世界上第一流的兵工厂，他在这里耳濡目染，有了实践的机会，让他获益匪浅，不过也由此无可救药的养成了德军天下第一的盲目崇拜。
接下来戴季良开始用论文答辩的形式开始了他的德文演说。
“欧洲现在形势是一触即发，首先是英德在海军方面的矛盾，陛下的雄心是圣乔治所不能忍受的。
“我这次是为阁下介绍一位人才的。”
“你这是在胡说！”
“中尉，祝你前途似锦，不过不要忘了咱们的约定。”
戴季良信口开河着。
“当然。”
“总长抬爱，以后还是叫晚生志翔吧。”
“算了，你们中国人的饭菜我可吃不惯，还是回去吃我的巴伐利亚酱猪肘吧。”
陆军部位于铁狮子胡同3号，坐北朝南。
戴季良暗暗的叹了口气，他已经变相提醒对方了，至于结果怎么样，是他所不能决定的。
“武官阁下，请进屋再谈。”
这一恍惚，开口时的称呼就不同了。
“芝翁说得对。晚辈的姐姐就是嫁的安徽人，姐夫还是安徽老父母朱家宝大人的幕友呢。”
戴季良并没有喜形于色，只是坚定的点点头，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之后的路还很漫长呢。
段祺瑞这话不啻是为戴季良打开了一道门，要知道中国是讲究关系的，什么同乡、同窗、一同扛过枪、一同嫖过娼，反正只要搭上这若干“同”之一，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部长阁下，贵国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曼海因本来是听得好好的，戴季良的很多论点他都是赞同的，尤其是速决战和关于奥匈战力的问题，但是听到关于意大利这方面他不禁跳了出来。
戴季良侃侃而谈，先说了意大利和奥匈的宿怨、又分析了意大利在巴尔干和奥匈利益的冲突，从假设意大利参战之后的战局变化，到欧洲现在的武器发展，整整一个上午陆军部的会客厅就成了戴季良个人秀的展示场。
“不错，是我的失态。”
“中尉，你刚才在说什么？意大利？”
虽然德国人也对意大利人的立场有所怀疑，但戴季良这样言之凿凿还是让他感到非同寻常的意外，于是他不禁质问道。
“柏林军事学院？”
“这位是贵国的精英，也曾在帝国柏林军事学院就读，帝国政府曾授予他中尉军衔，我皇威廉二世陛下亲授的二级铁十字勋章获得者，戴季良戴中尉。”
戴季良无所谓的点点头，到时候杜撰一些只言碎语反正查无可查，让德国人去抓瞎吧。
“以上种种就是协约国和同盟国必有一战的原因，但是由于双方的制约，战争绝不会首先由两大阵营挑起，必然有一个巴尔干蠢货挑起一场欧洲大战，这个论点在欧洲已经是尽人皆知了。原因也很简单，巴尔干是俄国、英国、奥匈利益的纠缠点，一有风吹草动就势必将周边大国牵涉进去。”
戴季良非常西化的耸耸肩。
“武官阁下，时候不早了，谢谢你给大总统送来一个顶尖的人才啊，这样，一起用个便餐吧？”
谁说洋人不知道吹捧的，段祺瑞还就吃这一套，看着脸上神采飞扬的段某人，曼海因向他介绍着。
戴季良马上顺竿爬，把自己放到了段祺瑞后辈子侄的份上。
戴季良尽情的发挥着，一顿训斥之后，曼海因反而安稳了下来。
“哦？”
“总长相邀，志翔敢不从命！”
“慢！”
“那么，中尉，你有什么还要继续的嘛？”
另外法兰西和德意志之间的宿怨、在摩洛哥问题上的敌对也是导火线之一。
“志翔啊。”
戴季良的话在后来者眼里也属是平常，但是听在这两人耳里就不同了。
“不过我在归国的路上听到一个传闻，你知道我是坐的土伦至东京的航线，和*图*书船上除了法国佬就是意大利人。”
“难道中尉不知道意大利是同盟国之一嘛？”
至于俄国，由于双头鹰向东伸出的头颅被日本斩了下来，所以向西是沙皇唯一的选择。”
不能不说戴季良刚才的称谓和曼海因的话让段祺瑞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激|情壮志。
“那和天长也就一湖之隔嘛，我们还算是个半个老乡。”
“我只是就事论事，为我国的陆军总长做些建议罢了。”
“志翔是从欧洲刚回来吧，说说看，欧洲有什么新动态？”
光绪三十三年（1906年）以慈禧修建颐和园之海军经费余款在承公府的原址上兴建了现在的为陆军部。
“意大利是同盟国之一。”
朱家宝和袁世凯的关系也属极其密切的，戴季良这么一说也是在表明自己和北洋的关系。
而作为唐内阁和之后连任七届内阁的陆军总长，段祺瑞就在此地办公。
大块头中文也说得不错，不过作为洋人说话还是比较直接的。
“那就恕志翔放肆了。”
曼海因两眼一立。
看着曼海因远去的背影再瞅了瞅英气勃勃的戴季良，段祺瑞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不由得产生了爱才之心。
“胡说也罢，道听途说也罢，这个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意见，长官可以去求证，但是不要忘了德意志军人的荣誉。”
“他指着我大骂，说德国人长久不了了，意大利和法兰西有一份密约，一旦开战，意大利将会掉转枪口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打击德意志的软腹。长官，请您保持仪态！”